吳嘉寶 1997.6.25
伴隨著這兩年在台灣進行的省長與總統直選而來,最常見諸傳播媒體的言論,可能就是:「中國人幾千年的歷史中,沒有比現在的台灣更自由更平等的時代了」。
這不禁令我想起當年美國內戰結束,黑人被解放之後,欣喜若狂的有之,因為無法自力謀生反過來埋怨自己被原來的主人遺棄的好像更多。又好像東西德統一之後,埋怨失去鐵飯碗的東德人,好像比稱頌獲得自由民主東德人更多一樣。
有人總是在你的雙臂抓著你,不論你把那人看成是在扶持你,還是看成那人是在控制你。總之當那人不再抓住你雙臂的時候,你固然可以自由了,也意味著你更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才能站穩起來。也就是在越自由、越民主的時代之中,個人的內在充實與否就變得越重要。由其所造成的差距就會越大。
從概念上來看,實在沒有比“社區總體營造”這樣的想法更能實踐「主權在民」、更「平等」的事情了。相對的也可能沒有比“社區總體營造”這樣的活動,更能檢驗以國民教育為基礎的“社區總體文化水平”了。
眾所週知,我們的教育,尤其是基礎教育,一直有兩大問題:一是,向來只注重左腦的邏輯訓練。與右腦相關的美術、影像思考、創造力的訓練,一直居於聊勝於無的裝飾地位。二是,以往只將資源投注在前段班,全力培養優秀生(日後大多在中央所在的大都市謀生)讓優秀的更優秀,相對地放棄後段班的學生(日後比較多是留在家鄉的社區謀生)。而這兩種「教育的不平均性」所造成的缺點,在以往中央集權的時代也許不易顯露,在全民自由平等的時代裡就很難隱藏了。
這次收到林俊安先生寄來“新化的一天”在地兒童的觀點攝影活動的入選作品中的十六張,囑咐要為文共襄盛舉。因為我人在台北並未實際參與整個活動,展出的六百多張作品中也只看到十六張,實在不適合說些什麼。
可以讓人看出是兒童所拍的:「兒童的主體性」比較弱、有濃厚的「新化生活的味道」的照片更少,是我就這十六張照片僅有所能說的。這可能是源因於前面所說的傳統教育的問題,而讓孩子們實際就拍得「不夠兒童的觀點」、也「不夠新化」。也有可能孩子們實際上拍得「夠兒童的觀點」、也「夠新化」,但是被挑選的人用太多大人的觀點給過濾掉了。
我們也都知道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。前面的成績總是日後進步的基礎,對前面成績的不滿與省思,更是日後進步的原動力。
個人認為極其貴重的是:在一九九六年的春天,新化人開始體認到,主權在民與主體意識是相生相隨的。儘管主權在民是從體外爭取而來得,主體意識卻是得從自我的內在開始建造,是沒有什麼強人可以幫上忙的。
做為台南人的女婿,衷心祝福新化的社區總體營造一年比一年更進步、更主權在民、主體意識更充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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